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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齊王的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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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齊王的謀算

離開後宮, 李令月來到劉徹身邊,發現侍中們正聚集在偏殿討論丞相石慶帶領太學大儒為新的人才選拔機制準備的幾套考卷題目, 而劉徹面前的桌案擺著一份冗長的空缺官員職位名單,其中不少職位還是欲設立而未設立的狀態。

“父皇莫非要將天下人才都網羅到自己手中?”

李令月興致盎然地問道,眼角餘光在職位名單中尋找能夠安排給女性的位置。

劉徹點頭,道:“這次巡查讓朕發現,朕的江山越來越大,需要處理的事情越來越多,而官員的能力卻良莠不齊,需要設立更多的官員職位確保各司其職又能相互監督,否則中央的政令設計再完美, 落實不到地方也是一紙空文。”

“父皇所言極是。”

李令月坐下。

劉徹問:“你剛從李夫人那邊回來?”

“是。”

“李夫人和你說了什麽?”

“李夫人很慶幸能夠為父皇生下皇子, 同時為自己得到的寵愛而不安。”

“為什麽不安?”劉徹問。

李令月:“後宮女子無不渴望得到父皇的愛,她得到的愛比其他女子更多, 難免擔心被其他女子怨恨嫉妒。”

“害怕嗎?”

劉徹嗤笑道:“確實是她的性格。”

隨後,劉徹將官員職位名單展開,指著算籌、禮儀、教育相關的職位對李令月道:“這些職位若是不能找到足以勝任的男性官員,可以讓有能力的女子擔任。”

李令月聞言, 大喜:“謝父皇恩典。”

“還有西域那邊——”

劉徹補充道:“西域那邊的治理,朕打算文武兼備,將來所有在西域設立的新郡縣都要設置平級的文官和武官,武官統領軍隊駐紮、屯田,保證地方安定,文官負責教化和解決地方各類問題,文官下面還必須有專門人員負責教西域人學漢地的文字、懂漢人的禮節, 如此長期以往才能徹底將西域納入掌控。”

“父皇高瞻遠矚,非常人能及。”

李令月真誠誇讚劉徹對西域的統治構想。

劉徹卻皺眉道:“要完全推行這個計劃, 除了強大的忠誠的軍隊,更需要大量精通漢律和儒家禮儀同時還懂得匈奴語、匈奴習俗甚至西域本地語言、風俗的人才,並且他們必須是漢人,否則無法保證他們在西域任職期間的忠誠。”

“父皇打算如何選拔這類人才?”李令月問。

劉徹道:“霍去病為朕制定的開拓占領西域的計劃需要五到十年時間,這些時間足夠國家培養出一批精通匈奴語和西域風俗的人才,但最終培養出的這些人裏面有多少能勝任職務,只有天知道。”

“父皇有天命庇護,必定事事順心,不會發生任何波折。”

“姣兒總是這麽乖順。”

劉徹笑了笑,猛然想到休屠王閼氏偶爾去女兒的女子學堂教課,於是道:“西域新設的職務任命將會不限男女,只要他們有能力勝任又不畏艱險。”

“父皇為了大漢江山當真費盡心血。”

“朕費那麽多心血,所求無非是大漢江山長治久安,千秋萬代。”

劉徹嘆息道:“若朕的所有辛勞最終付諸流水,朕離開不過百年便是江山土崩瓦解,朕又怎麽甘心!所以朕要將占領的每一寸土地都徹底變成大漢疆域,說漢語寫漢字穿漢服從漢俗!居住的百姓千秋萬代永為漢人!”

……

……

和劉徹討論完對西域和大漢將來的構想,李令月離宮回侯府處理封邑事務。

結果——

事情才處理了兩三件,奴婢來報:“齊王殿下在外面。”

“二皇弟?”

李令月想知道劉閎到底打什麽主意,於是命奴婢帶齊王進入。

“喏。”

奴婢退下,李令月將卷宗收起。

[提醒你一句,歷史進程已經發生改變,劉閎未必會死在元封元年。也就是說,他也許是你的盟友,也可能成為你的敵人。]

系統冷不防出聲。

[皇帝的位置只有一個,想成為皇帝的人卻有千千萬。]

“我心裏有數。”

李令月冷峻回答道。

此時,劉閎已經來到李令月面前。

見到四皇姐,劉閎立刻滿面笑容,誇讚四皇姐和冠軍侯的府邸不愧是父皇親自督造,不僅外形宏偉輝煌大氣,內部細節也處處精致宛如皇宮。

見劉閎如此吹捧霍去病和自己,李令月笑道:“父皇對二皇弟你也不吝喜愛,你還不到一歲就對王夫人承諾將來封你為齊王。”

“齊地雖富庶,到底不如睢陽。”

劉閎撇嘴:“父皇心裏最重要的永遠是四皇姐。”

“二皇弟你錯了,父皇正是因為愛你才不能把睢陽分封給你。”

覺察到劉閎心思的李令月對劉閎軟言勸告:“你是諸侯王,不能越過太子,所以父皇不可以把睢陽給二皇弟。”

“但是父皇把睢陽給了四皇姐,因為四皇姐是太子哥哥的同胞妹妹?”

劉閎用看似天真其實充滿試探的口吻觸摸李令月的心思。

李令月聞言,搖頭道:“因為父皇那時已經為我定下未來夫君。”

“原來……”

劉閎托腮,稚嫩的臉蛋結滿惆悵:“如果我和四皇姐一樣是公主該多好,那樣就不用每天思考煩心的事情,安心長大等待出嫁……”

“二皇弟有煩心事?”

李令月故作關切。

劉閎見狀,趁機拉著李令月的手抱怨道:“不知是不是怨恨我去泰山離宮找父皇和四皇姐,太子哥哥如今對我很是生疏。”

“怎麽會這樣?”

李令月佯裝意外。

劉閎:“我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才來找四皇姐。難道愛父皇愛四皇姐一家勝過愛太子哥哥也有錯?”

“這個……”

李令月心想,這時候繼續裝傻未免太過刻意,於是徑直道:“你的國相對此事是什麽態度?”

“國相覺得我有錯。”

“是嗎?”

“國相認為,身為人子向父親表達孝心、身為弟弟向姊妹表達喜愛,都是受過教化的人應該做的事情,但我不應該越過太子哥哥去泰山離宮,即便回長安後為此事多次向太子哥哥請罪。”

“你的做法確實有失妥當。”

李令月讚同齊國國相對劉閎的批評觀點。

“我知道我有錯,可是太子哥哥不因為我多次請罪就原諒我也一樣有錯,”劉閎道,“我並沒有做出傷害太子利益的事情,我只是想向父皇表達孝順、向四皇姐一家表達喜愛之情,為何太子哥哥如此恨我?仿佛我是為了爭搶他的太子之位才做這些事情!”

“皇兄身處太子之位,需要考慮的事情有很多。”

李令月柔聲細氣安撫劉閎:“何況父皇對皇兄向來要求嚴格,皇兄自然也要同等嚴格地要求下面的弟弟們。”

很顯然,劉徹讓劉閎在太子冠禮後留在長安監修夷安公主的新婚府邸的舉動讓劉閎生出了取代劉據成為太子的野心,所以他才會明知這樣做必然得罪太子依然前往泰山離宮討好劉徹和自己全家,如今又做出不懂太子為何怨恨自己的可憐姿態。

可惜李令月從未考慮和劉閎或是任何一位皇子合謀。

她和霍去病都永遠只站在劉徹這邊。

劉閎今日這番辛苦註定一場空。

……

劉閎是個聰明的皇子,很快意識到四皇姐對他看似溫和關愛其實滴水不漏,並且完全不打算在他和太子之間做選擇。

但是——

四皇姐身為太子的同胞妹妹、丈夫霍去病是太子的表哥,居然是這樣的立場,豈不更說明太子之位存在變數?

因為存在變數,所以最得父皇信賴的他們不能也不敢做選擇。

想到這裏,劉閎放下謀算,以尋常人家的姐弟相處姿態與李令月說話、吃喝、游戲,直到天色將暗才起身要離開。

此時,霍去病帶著霍光、上官婉兒歸來。

見到霍去病,劉閎立刻上前熱絡:“四姐夫~”

“齊王殿下——”

霍去病略有不悅。

霍光兩人則是向劉閎行禮。

劉閎看出霍去病的不悅,笑呵呵道:“我想念四皇姐,特意來找她,不想呆的時間太久,不知不覺已經天黑。”

隨後又主動和霍光等人套近乎:“子孟哥哥,聽說父皇對你——”

“齊王殿下客氣了,霍光不敢受齊王殿下如此深情。”

霍光試圖和劉閎保持距離。

劉閎卻更加熱情,道:“你的妻子是我的堂姐,你也是我的姐夫,我們是一家人。”

“霍光不敢。”

劉閎的過分熱情讓霍光感覺不舒服。

上官婉兒也感受到劉閎居心不良,不動聲色和他保持距離。

劉閎見霍光夫妻都不願和自己過分親近,聯系四皇姐夫妻的若即若離態度,越發確定皇兄的太子之位不穩固。

幾人一番真真假假的客套應酬後,劉閎離開冠軍侯府。

……

劉閎走後,李令月立刻將劉閎方才百般試探自己的事情告訴三人。

得知劉閎對太子之位生出心思,霍去病面色平靜,霍光卻皺緊眉頭。

“兄長,此事當如何處理?”

他本就性情嚴謹縝密,如今又擔任皇帝的奉車都尉,負責管理皇帝的出行車駕,與掌管皇帝出行的副車的駙馬都尉金日磾同為僅次於衛霍的劉徹心腹,自然早就看出劉據的太子之位危如累卵,皇帝隨時可能另立太子。

但是——

劉據太子之位不穩,不代表他們作為劉徹的近臣心腹就可以仗著劉徹的信任向劉徹推薦新的太子人選。

至少,霍光不會這樣做。

李令月和上官婉兒也不許他這樣做。

“子孟,你是父皇的近臣,不是太子或是某個皇子的近臣,你只能效忠父皇和父皇讓你效忠的人,除此以外,無須向任何人表達忠誠。”

霍去病冷峻地表明態度。

霍光深以為然。

李令月更對上官婉兒道:“細君姐姐,若有皇子因為我們不願效忠於他而為難陷害子孟哥哥,你要及時告訴我。”

以霍去病和她如今的權柄,除非和劉徹發生正面沖突,否則在漢帝國境內是絕不會遭遇任何為難和陷害。

但霍光不同,他雖然也深得劉徹信任,畢竟不是霍去病,難保不會有人在霍去病和自己面前吃虧後轉頭找霍光發洩。

當然,在心機權術層面上,很少有人是霍光的對手,但是——

李令月下意識地看了眼霍光那與劉細君相差無幾的身高。

覺察到妻子的註視,霍去病道:“子孟,你閑暇時要勤練劍術,彌補身高缺憾。”

“兄長……”

霍光無語。

為了轉移大家對他的身高的過度關註,霍光不得不提前公布喜訊:“公主殿下,兄長,細君可能有喜。”

“真的嗎?”

李令月大喜。

前世,上官婉兒得到母皇器重提拔時因為李唐皇室沒有為女性設置官員職務,只能以皇帝嬪妃(內命婦)的身份幫忙協助處理政務,以至一生無法正常婚嫁也不能擁有孩子,還因為在宮外有宅邸而被憎恨女子的男人們造謠誹謗,說她身為內命婦卻在宮外與面首夜夜笙歌,是個和她效忠的女皇帝、鎮國太平公主等人一樣荒淫無恥的女人。

上官婉兒見公主如此歡喜,知道她多半是想起前世,笑道:“近來身體確實有些征兆,還不敢確定。”

“那明天就讓太醫過來看著。”李令月道,“一旦確定有孕,我就去找父皇,讓父皇兌現給你一整年的休沐的約定。”

“公主殿下,您不用——”

“你是我最好的姊妹,你的身體就是我的身體。”

李令月不許上官婉兒看輕自己。

霍去病這邊,得知弟弟霍光將為人父,也是難掩喜色,道:“子孟打算給孩子取什麽名字?”

“兄長,這麽遠的事情——”

霍光尷尬,但是心情很好。

隨後,四人歡慶,祝賀霍光將為人父。

……

……

得知霍光將為人父,劉徹也很高興,道:“有子孟和細君做父母,這孩子將來必定文采非凡!”

“陛下,太醫還沒有確定,微臣不敢——”

“確定以後讓劉細君住到姣兒那邊,她們姊妹本就感情好如今又是妯娌,彼此好照應。”

當然,劉徹這個安排是有私心的。

因為劉姣在未央宮中有住處,因此一半時間在宮中一半時間在侯府,讓劉細君住在劉姣處,她便會時常隨劉姣入宮,與自己唱和詩賦、為自己潤筆詔書。

“喏。”

霍光感謝皇帝的恩寵,隨後將齊王劉閎昨日拜訪四公主的事情告訴皇帝。

得知劉閎昨日在冠軍侯府逗留了很長一段時間,劉徹的臉上劃過微妙笑容,嘆道:“閎兒也是個有野心的孩子。”

當然,劉閎會產生野心並不奇怪,畢竟他都已經暗示得那麽明顯。

反倒是女兒在這件事上的冷靜表現讓劉徹感到欣喜。

思量稍許,劉徹道:“太子知道這件事情嗎?”

“兄長只讓臣把此事告訴陛下。”霍光謹慎答道。

言外之意便是如果太子已經知道此事多半是太子在冠軍侯府或齊王住處安插了耳目。

劉徹聞言,發出由衷的感慨:“霍去病對朕從來忠心不二,可惜……可惜……”

隨後對霍光道:“你去齊王處將蔔式帶過來。”

“喏。”

霍光沒有問原因。

如同之前無數的詔令一樣,他只負責執行,不關心其他。

……

……

先是收到安插在齊王住處的耳目消息,說齊王劉閎昨天拜訪冠軍侯府,直到天黑才回來,隨後又得知父皇突然傳召齊國的國相蔔式入宮,劉據不免陷入深思。

“父皇打算做什麽?難道他真如傳言那般想要立老二做太子?”

聯系劉閎之前的所作所為,劉據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老二原本就比我得寵,如今又處處表現自己,恨不得把心挖出來給父皇看好讓父皇相信他的孝順……若是他因此奪走我的太子之位,我豈不就……”

他想起了廢太子劉榮。

劉榮被廢與劉榮本人沒有任何關系,僅僅是因為孝景帝喜愛父皇想立父皇為太子,於是便有了一系列的雷霆手段……

劉閎顯然也是……

“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必須立刻想出辦法化解這場劫難!”

劉據自言自語地說著,迅速召集身邊的幕僚儒生們,將當下情況告訴眾人:“……你們說,我現在該怎麽辦?”

“太子殿下可是擔心齊王殿下有心篡奪太子之位?”

“難道不是嗎?”

劉據苦悶道:“我原本以為李夫人的孩子可能威脅我的位置,因此對李夫人一家處處防備,誰承想老二才是真正致命的威脅!父皇這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可是真厲害啊!”

“陛下天資絕世,想法本就不是尋常人能夠揣度,如今這般……恐怕我們……我們……”

幕僚們露出無奈神情。

從成為太子幕僚那一刻開始,他們的生死榮辱就和太子牢牢綁在一起。

和太子一樣,他們也一直把當前得寵的李夫人當成最可能威脅太子地位的力量,忽略了早在數年前就被皇帝送出長安的齊王劉閎。

如今,陛下以監造夷安公主的新婚宅邸的名義將劉閎召回長安,默許劉閎在長安活躍、結交列侯與朝廷重臣,今日更在未央宮召見齊相蔔式,其中含義昭然若揭。

“難道你們想勸我坐以待斃?”

劉據很不開心:“廢太子會有什麽結局,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

“我們怎麽可能勸太子殿下坐以待斃,我們只是……只是……”

幕僚們很無奈。

身為少傅的石德則對劉據道:“關於今日之事,父親早有預見。他說陛下是有德聖君,不會無緣無故廢太子,太子殿下若要平安度過劫難必須謹言慎行,低調無為。”

“哪怕二弟他主動挑釁生事,我也不能回應?”

劉據覺得劉閎當下正主動向自己挑釁生事,如果他聽從石慶、石德父子的勸告,選擇低調無為不予回應,很可能因此——

“臨江閔王劉榮沒有做錯任何事尚且可能被廢,何況父皇愛齊王遠勝愛我。”

……

劉據和他的幕僚們因為劉閎頻頻做出覬覦太子之位的行為而煩惱憂愁的同時,齊相蔔式來到了未央宮。

“陛下,齊相蔔式——”

“閎兒最近很活躍,是你在背後給他出主意?”

劉徹打斷蔔式的行禮。

蔔式擡頭,平靜地表示:“陛下允許齊王在長安久留,齊王難免因此產生一些想法。臣身為齊相,理應為齊王殿下謀算。”

“你倒是個實誠的家夥。”

劉徹揮手,示意蔔式起身,到身前來。

蔔式依言來到劉徹身旁,經過桑弘羊時遭遇桑弘羊的瞪視——桑弘羊至今介意蔔式上書反對鹽鐵專賣、痛罵天不下雨是桑弘羊的錯的往事。

但是,劉徹不喜歡蔔式的迂腐頑固卻又對他表現出的堪比汲黯的忠誠耿直非常欣賞,雖然從不采納蔔式的迂腐建議,卻重用蔔式,還將蔔式幾次向國家捐獻資產的行為廣泛宣傳,立為天下人的楷模。

蔔式也知道皇帝不喜歡自己的迂腐,對此次的入宮覲見非常重視,來到劉徹身前後,立刻恭敬下跪:“陛下——”

“你身為齊相,理應忠於齊王、為齊王謀算,那如果朕突然將你調為太子太傅,你是否會立刻忠於太子、為太子謀算?”

劉徹看蔔式的眼神滿是陰霾。

蔔式擡頭,苦笑道:“臣為齊相便忠於齊王,若為太子太傅自然也要忠於太子,並非臣的忠誠反覆無常,而是臣身為陛下的臣子,陛下讓臣為誰做事,臣便盡心盡力為誰人做事。”

“哪怕朕讓你和桑弘羊共事,你也會壓制內心的厭惡,恪盡職守與桑弘羊和諧相處?”

“這……”

蔔式露出為難神情,思考很久,痛苦道:“臣必當盡力而為。”

看到蔔式的回答如此痛苦而桑弘羊面色難看得好像剛死了爹媽,劉徹撫掌大笑,道:“放心,即便你和桑弘羊願意共事,朕也做不出這等強迫之事。”

隨後,劉徹對蔔式道:“讓劉閎收斂點,有些東西不是爭了就一定會得到。”

“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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